AU,山姥切国广×御手杵。
御手杵去年来这家建筑公司,足足一年才有开始适应的感觉。
御手杵是应届生,其实读设计专业,但因为皮相不错,被老板派去当销售。
业绩说不上好说不上差,就是压力大,头发一把一把掉。
公司做住宅设计。近些年,人口老龄化严重,房地产不景气,买房的年轻人们预算也都紧巴巴,同样条件下,更倾向于选择不需设计师操心的通用图纸。
御手杵入职一年,设计师走掉两人,一个去写诗了,一个去炒股了。
因此,在听说公司又招新设计师来,御手杵有点诧异。
“新设计师是怎样的人?”
在茶水间,御手杵偷偷问狸子。
狸子——同田贯正国,长了张明显不太适合做销售的脸,但业绩神好;据御手杵了解,可能因为狸子之前是黑道,手面比较广,认识的人多。
狸子不爱说同僚闲话(可能也是黑道流传的美德)。
“你自己怎么不去看?”
“我上午去见客户啦。”
狸子考虑片刻,——
“有点阴沉的家伙……穿得破破烂烂的。”
御手杵感叹:“居然被狸子挑剔穿着,到底是怎样的人啊……”
同田贯瞪他。“我的穿着有问题?”
“——没问题没问题!”
狸子本人就穿得破破烂烂的。
他夏天有件T恤,上书“朴实刚健”。T恤是好T恤,很适合他,但是洗得纤维都漏出来了。如果是御手杵,就坚决不会穿纤维漏出来的T恤。
但御手杵见到新设计师后,满怀感慨地理解了狸子的话……
新设计师穿件白帽衫,宽宽大大,洗得泛黄,帽子风雨不漏地扣在头上。
长长的刘海遮住眼睛,还扣上一副挡住大半脸的粗框眼镜。
“……山姥切……国广君?”
御手杵胆战心惊地问。
新人正在咻咻地画着图纸,稍稍抬头,声音仿佛从地狱里传出来。
“找我?”他停顿片刻,又十分敏感地追问:
“……盯着我看,干什么!”
“没、没有盯着你、您看啊,”御手杵慌忙改口,“我看那边的金鱼。”
山姥切回头,窗边的大鱼缸里的确游动着几尾金鱼。
“这些金鱼离我好近啊。如果它们死了,会是我的责任吗?”
“……这个,不清楚呢……不过应该不会……”
御手杵心中叫苦不迭。新设计师明显十分年轻,但果然是个难打交道的阴沉家伙。
新设计师瞥了眼御手杵,然后迅速低头。
“找我什么事?”
“那个,我叫御手杵。——欢迎入职,山姥切君!这边客户的要求我来跟您大致讲一下,明天上午可以的话,客户希望能跟设计师我们三个一起碰一下。”
山姥切想了想。
“上午几点?”
“客户约的九点半。”
“需要提前多少到?”
“嗯,也不用提前太久……”
次日,御手杵九点二十分到会议室。
山姥切国广带着笔记本电脑端坐在桌边,不耐烦地扬起头看他。
“我到一个小时了!”
“……不用提前那么久啊!”
御手杵到他身边坐下,揉着眼睛。
“山姥切君吃早饭了吗?”
“吃了。”
“哦。”
“御手杵前辈也吃早饭了吗?”
“欸?我?……没关系没关系,谈完这个就吃午饭啦。”
山姥切不言不语,从桌子底下拖出个包来,在里面摸摸,拿出一个饭盒。
“不介意的话,”山姥切把一个饭团递给御手杵,“请吃这个吧。”
御手杵吓了一跳。
“这是山姥切君的午饭便当吧?我,我还是不要……”
山姥切的声音因为愤怒和痛苦而压低了:
“——是因为我的学历是函授……因此,在嫌弃我,和我弟弟亲手捏的饭团吗?”
“不不不不绝对没有嫌弃的意思!”
御手杵赶紧伸手去抢饭团,山姥切重重地把饭团塞回饭盒里。
“那果然还是不要了吧!!”
“……不,请给我吃吧,山姥切老师……”
御手杵双手接过饭团,三口两口吞进肚里,缓了缓,咳嗽两声,对山姥切说:
“老师您……对工作的劲头,我很钦佩。不过跟客户谈设计,不需要提前一个小时那么早到场啦,大概提前个十分钟、二十分钟就好。”
“哦。”
山姥切消沉地说。
“谢谢御手杵前辈的指教。……毕竟我之前的人生,就只是蹲在家里写函授课程的论文、这样而已……在职员全员都有正规学历的大公司,要适应起来果然很难吧……”
御手杵在茶水间跟狸子发牢骚:
“……新设计师这个人,怎么回事啊!”
“杵子,你直到这个客户为止都要跟山姥切搭档?”
狸子咧嘴笑,伸手使劲在御手杵后背上拍。
“加油啊!!”
“……我会努力的……”
TBC.